捡来的AV女优.

来自:激情文学网  |  2020年01月29日

捡来的AV女优.
捡来的AV女优01星期五晚上十一点。如果是平常的话,这时候我早就上床睡觉了。我不太喜欢熬夜,隔天精神会很差,会写出一堆有bug的程式,而且不知道为什么,看着天亮前的台北,会给我一种很沧桑很寂寞的感觉,所以我不喜欢目睹那一刻的光景。

今天有点不一样,我想喝酒,一个人喝,但是不想一个人在家喝。办公室恋情有时候还真麻烦,明明是女朋友劈腿,可是离职的却是我,只因为我不想在那个环境里面对她、面对她故作可怜的姿态,以及面对同事们的各种耳语。

分手、离职、再就职,前前后后折磨了几个月,够我受的。但今天不一样。下星期一就要到新公司报到,总算能脱离过去,重新开始了。该高兴的,可是我还是觉得心里有点空,想喝酒,但不能喝醉,因为没人能送我回家。

夜店是一个有趣的地方,在这里的人似乎都在大把大把地挥霍自己的青春,他们得到了快乐,却把所有的孤独和寂寞留在店里,越积越多。对我来说,夜店永远是一个寂寞的地方,尽管很吵很暗空气很差,偶尔还有来搭讪的男男女女,可是如果想一个人静静,还是可以的。我坐在吧台角落,喝着今晚的第二瓶海尼根。“一个人?”

我循着声音找去,一个女人手里拿了两杯酒站在离我不远处,身上穿着淡紫色七分袖衬衫和同色系及膝A字裙,半长发已显散乱。怎么看都不像是习惯混夜店的人。“是啊。”

我好奇地打量着她,她看来已有醉意。“陪我喝。”

她把一杯酒放在吧台上,很帅气地对我摇摇她手上的另一个杯子。看看吧台上的酒,“莫斯科骡子?”

我不由得皱起眉,她看起来不是酒量多好的人,怎么喝这种酒?我看她连喝曼哈顿都有问题!“你醉了。”

我不是很想理她。“一句话,喝不喝?”

她很不耐烦地喳呼着。或许是她的装扮明显和这里的气氛不搭轧,或许是我看出她脸上除了醉意,还有一些寂寞的味道……我一言不发接过那杯莫斯科骡子,这是她找上我的原因吗?两只有着相同气味的落单野兽?有人愿意陪她喝酒,她倒是很高兴,大声说着:“一、二、三!”

两个人一饮而尽。一只骡子下肚,我顿时觉得整个胃像是要烧起来一样,“果然有点过头了。”

我想。看看那个女人,原本就有点醉的她,这时候更是摇摇晃晃。怕她跌倒,我伸手扶住她,让她坐下。“陪我。”

她真醉了,说话像个小女生一样任性。“你该回去了。”

我不想招惹麻烦。“陪我!”

她伸手抓住我,一个不稳就扑到我身上来。“你住哪里?我送你回去!”

一股气冒上来,怎么搞的啊,哪来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?一把捞过她的手,两个人跌跌撞撞地走出pub,“喂,你住哪里啊?”

我忙着把她塞进我的车里,她却只是嘻嘻嘻地傻笑,问半天也问不出个鬼来,又不好随便翻人家的皮包,只好一边祈祷不要被警察伯伯临检到,一边狂飙回家。我可以不管她的,可以任她醉卧在pub里,任凭某某某把她带走,或是等酒保叫醒她;但或许是那种寂寞的味道太相近也太熟悉,我无法丢下她不管,虽然我把她带出来之后就埋怨起自己的多事了……扶着她上楼,她身上全是伏特加的味道,闻得我都快要醉了。

想赶快把她丢在床上闪人的,她却在进门后用力把我推到墙上,开始疯狂地吻着我。她是个擅长接吻的女人,湿滑的舌头灵活得像蛇,在我口中不断进进出出的,手还不安份地在我胸前乱摸,我整个人被她吻得茫酥酥,下半身也开始有了反应。她似乎察觉我的变化,很挑逗地用舌尖舔舐着我的耳垂和嘴角,一边还不忘媚惑地说:“陪我……”

“你不要这样!”

我想推开她,可是身体实在使不上力,原来男人也是会被女人霸王硬上弓的。她跪在地板上,身手俐落地解开我的裤头,掏出我开始勃起的阴茎,先是用手套弄,等到它硬了,居然伸出舌头去舔它!从根部到前端,她丝毫不漏地舔过之后,才把阴茎放入口中吸吮。我怎么可能受得了这种刺激,双手按着她的头,任凭我的分身在她口中,随着她舌头的移动,我觉得越来越兴奋,心跳和呼吸也开始不规律起来。“啊……”

我轻轻地低吼着,她套弄的速度也渐渐加快,才觉得自己就要射了,想把阴茎从她口中抽出,她却没有放开的意思,我只好就这么射在她嘴里。精液从她嘴角溢出来,她轻轻用手擦掉;迷濛的眼睛看着我,像是盯牢好不容易到手的猎物,她动手脱掉我的上衣,也把自己的上衣脱掉,连胸罩也一并除去,一对雪白浑圆的美乳就袒露在我面前,才刚射过的阴茎又开始硬起来。她拉起我的手放在一只乳房上,她的另一只手则直接往我身下摸去,已经脱得差不多的她贴近我,口中说的还是那两个字:“陪我!”

“陪我!”

她一直在重复这句话,既然这是她要的结果,那我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。我粗鲁地吻着她,一只手环着她的腰,另一只手用力揉捏着她的乳房,以前对待女朋友都没有这么粗暴过。

她很敏感,我的手指在她的乳尖周围轻轻画圈圈,她胸前的蓓蕾一下子就挺立起来;大概是觉得有快感了吧,她的表情变得更诱人,不停扭动着身子,像是在向我求欢。除掉她的短裙和内裤,把她的一只脚抬高环着我的腰,手指渐渐下移,直接寻到她的阴核,指尖在阴核上施力,或轻或重,或慢或快,爱液便从蜜穴里汨汨流出,她的口中也发出了好听的呻吟:“啊……嗯……嗯哼……”

虽然被我弄得欲仙欲死,但她的手仍然不忘在我阴茎上套弄着;趁其不备,将一根指头刺进她阴道里开始抽插……“啊!”

她尖叫出声,双手攀上我的肩,随着我手指的动作,她的腰肢也不自主地摆动着,她的身体一摆动,那一对美丽的双乳也跟着上下晃动着,我下身的欲望越来越膨胀,再忍一忍吧,我喜欢看女人在前戏时那种浑然忘我的表情。“爽吗?”

我在她耳边吐气,“喜欢吗?”

“嗯……”

看得出来她正在情欲的浪潮里沉浮着。她根本湿得一塌糊涂。我把勃起得疼痛的阴茎前端对准她的阴道口,只让前端进入,轻轻地磨擦着她的小穴,她的身子扭动得更厉害,“快……”

她急促地喘着气,要我进入。“说‘我要’!”

此刻的我跟个坏人没两样。“我要……我要……快进来……我要!”

听到“指令”

的她毫不犹豫,让我不得不怀疑我是不是捡了个AV女优回家。我腰杆一挺,阴茎立刻没入她体内,她真是等不及了,不待我抽动,她的腰就自己先动了起来,不过这种姿势我很难施力,我一边插着她,一边把她抱起让她躺在餐桌上,她的两只脚悬空着,我抓着她的两只脚开始用力抽插。“啊……啊……嗯……喔……啊啊……不要停……不要停……”

她非常投入地叫着床,要不她就是个喜欢而且惯于做爱的女人,要不……她就真的是个AV女优。“啊啊……不行了啦……好深……啊……不行了……要高潮了啦……”

她的声音开始变得像哭叫,不过我知道她不是不舒服,而是超舒服。抽送了一会儿,我在她体内感觉她的高潮,不久,我也高潮了,在射精前拔出阴茎,还来不及朝别的方向“发射”

,就全射在她胸前了……这……不就跟A片一模一样吗?高潮过后的她无力地瘫在餐桌上,而我似乎因着欲望的发泄稍稍清醒了些:“我在干什么啊!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就上了她?”

我累了,一方面是身体的疲倦,一方面是刚刚精神太过紧绷,一放松就会觉得累。但总不能这样把她丢在那里吧!把不知道是累还是醉的她抱进浴室清洗,坐在浴缸边缘,让她背对着坐在我身上,我拿起沐浴乳轻轻为她搓洗。“哼!算你赚到,不但有个旷男陪你嘿咻,还帮你洗澡!”

看着还昏沉沉的她,我心里忍不住要抱怨两句。不过这个姿势实在很危险,她的股沟磨蹭着我的阴茎,而我的手为了清洗在她的胸前和私处游移,一不小心可能又要大战三百回合。水柱冲洗到她下体时,她轻轻动了一下腰,这一动,我的小弟弟也跟着不安分,(喂!兄弟,我从来不知道你是一夜七次郎啊!)

一个小小动作引起的连锁反应就是她又湿了,我又硬了。她又开始想要,难耐地扭动着身体,我轻咬住她的耳垂,一手爱抚她的玉乳,一手在她身下揉捏,感觉她的爱液泛滥成灾,我站起来,让她稍微前倾,这次我没有问她要不要,从背后就直接进入她体内。“啊!”

她或是没有想到我突然的动作,表情和身体明显地僵直了一下,我扶着她的腰,抽插的速度比刚刚更快更猛,大概是每次都有顶到花心,她的表情比刚刚更淫荡了,“啊……啊……不要……啊……”

她的声音在浴室里回响,那回音更是催情,她的身体被氤氲的水气包围,全身都是漂亮的粉红色。她的手似乎想扶着什么东西,但却无处可放,只好揉着自己的双乳,不过这也只是让她更快高潮罢了。在浴室做爱的好处是冲洗方便,做完今天的第二次之后,我快速地把我们两个全身上下冲洗干净,我是绝对不要再来第三次了,开什么玩笑,我可不想不到三十岁就精尽人亡。

动手把她的衣服穿回去,让她躺在床上,我静静地看着她,素净的脸庞怎么看也看不出来会有如此激情的演出,熟睡着的她周身仍散发出一种寂寞的味道,那种寂寞比我更深,深到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原来是寂寞的。

把地板清理干净,我拎着一件毯子窝进沙发,还来不及多想些什么就沉沉睡去。

隔天醒来时已经近中午,我起身呆坐了一会儿,发现茶几上多了一张纸条,是她写的。“很抱歉给你添了麻烦。”

把纸条翻过来又翻过去,就这样?十二个小时前我捡回家的AV女优就这样消失了。就当是一夜情吧!两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偶然在pub遇见了,在酒精的催化之下有了肉体关系,如此而已,在这个城市里并不是什么稀奇得不得了的事。但我仍然记得,寂寞仿佛从她身上的毛细孔中逸出的感觉。平静地度过了周末,星期一早上,我到新公司正式述职,一个只知道我的工作经历,对我的人生过往却一无所知的地方。“我跟各位介绍我们的新同事,张毓宁,在之前的公司也是担任Programmer,希望大家相处愉快。”

工程部的经理朗声把我介绍给同事们。“大家好,我是张毓宁,弓长张,钟灵毓秀的毓,安宁的宁,名字虽然有点像女生,不过我保证是百分之百的男人。”

这是我每次自我介绍时惯用的语句,如果没有意外的话,这样的介绍词不但可以让大家容易记住我,而且有助于气氛的缓和。经理带着我一一造访同事们的座位,和大家握手致意,工程部人虽然不多,只有十来个,但这么一路寒暄下来还是有点累。最后终于回到我的位子上,经理“钦点”

了我隔壁的“高瘦男”

同事,要他帮我熟悉环境和工作内容。“我叫林伟诚,叫我伟诚就好;有什么问题问我就可以了,不要客气。”

伟诚伸出手来,握手的力道和他的外表一样阳光热情。伟诚一整个早上都在带我了解工作内容,包括目前在进行的Case和Programmer要负责的部分等等,虽然写程式的工具和语言都差不多,但不同的Case所要使用的程式复杂度不一样,而且程式并不是写好就好,必须经过反复的测试才能确定是否能交货。一下子就到中午,肚子老早就饿得我头发昏,伟诚拍拍我的肩:“吃饭先吧!下午我带你到公司其他部门去看看。”

在公司附近的面店解决午餐,两个人聊的不外乎是我以前工作的情况。我这个人是比较谨慎的那种,讲难听一点是心机重;面对一个初识的人,我不习惯透露太多有关于自己的事,于是当伟诚问我为何离职时,我只轻描淡写地说:“上面的人太猪头了。”

伟诚就不一样,阳光得不得了,笑起来仿佛嘴角会闪耀着光芒的那种,说话和思考都是直来直往的,“所以我只能乖乖坐在电脑前面写程式,如果是其他工作啊,”

伟诚摇摇头,“大概不到三天就被炒鱿鱼。”

说着说着又笑起来。我看着他苦笑,他这种个性的确是容易吃亏的,但至少我不用担心我隔壁有人会扯我后腿。下午的工作时间才开始,伟诚就拉着我要到其他楼层去。“唉哟!工程部又没多少女生,而且一个比一个不像女人!”

他哀怨地说。我被他逗笑,“你当心被女同事听到!”

“唉呀,她们早就听到耳朵长茧了啦!”

伟诚摊摊手,一付无可奈何的表情。一边走着,一边听着伟诚向我介绍其他楼层的其他部门,他还不忘提醒我哪一楼的哪一个单位有年轻的正妹;我看他不是来介绍公司概况的,根本是存心打混不想工作,“被你发现啰?”

他搔搔头,“写程式是会累的嘛!”

回到座位上,我想起早上和大家见面时,有一个位子是空的,我开口问伟诚:“今天有同事请假是不是?”

“喔,对啊!我刚刚不是说工程部的女生一个比一个还惨吗?不过啊,可有一个例外……”

他朝那个空位努努嘴,“那是杜蕾的位子,杜甫的杜,蓓蕾的蕾,是个大美女兼大好人喔!而且能力超强,别人抓不到的bug她都有办法抓出来!”

伟诚眼里露出崇拜的眼神,我不怀好意地亏他:“干嘛?哈人家啊!”

“你在开什么玩笑?”

伟诚连忙否认:“我是有女朋友的人哎!而且这个杜蕾虽然是个大好人,不过仅限于一般状况;要是想把她啊,啧啧……她马上就会变成一座冰山!”

“这么骄傲啊!”

听着伟诚的描述,我不禁皱起眉;我不喜欢这种人,好像自己多了不起似的……才分手的前女友就是这样,但过去我却认为这是一种女儿娇态,是可爱的,直到她劈腿被我抓到,亲口承认,我才了解我只不过是美化了她的缺点罢了。“你误会了啦!我说的‘冰山’不是那种摆在外头的骄傲啦,她只是不愿意发生办公室恋情啦!而且人家也有个男朋友在美国呢!哪看得上我们这些台客?”

伟诚看我误会,忙着解释。“喔。”

我看着杜蕾的座位,好奇地猜想着她的模样:长发飘逸、腰不盈掬?眉如黛、唇如丹?巧笑倩兮、美目盼兮?或者……她根本是个像王熙凤一样的辛辣角色?第二天早上到公司的时候,伟诚已经埋首在电脑前面,“哇!这么认真啊!”

我开玩笑地酸他一句。“去!认真你个大头啦!”

伟诚把电脑荧幕转向我。“新接龙?”

我差点昏倒。“喂,不要瞧不起新接龙好不好?我脑袋打结的时候可都是靠它呢!”

伟诚白我一眼,满脸不屑。我坐下来开始啃我的火腿蛋三明治和冰红茶,这几乎已成为我早餐的固定菜色,一个人住之后就养成了这习惯;早餐店一大堆,有好吃的有难吃的,还有难吃得要死的,但火腿蛋三明治的味道通常都不会差太多。“喂,杜蕾来了!”

伟诚小声叫着,我抬起头,却只看到她坐下的背影。“走,我带你去跟她打招呼!”

伟诚不管我的三明治还没吃完,迳自走向杜蕾。我看见他跟杜蕾说了些什么,连忙把最后一口三明治塞进嘴里,才站起来要走过去时,杜蕾站起来回头看着我这边,她的表情瞬间凝结,脸色发白,而我差点被那口三明治给噎死──是她!那夜我捡回家的AV女优!

那夜淫靡而放纵的情景一下全浮现在脑海;现在的她,半长发整齐地束在脑后,一样穿着衬衫和及膝裙,完全无法想像她是会在pub找陌生人喝酒的人,更无法想像她在我身下尽情享受性爱的模样。我故作镇定走向她,神经大条的伟诚似乎没有看出我和杜蕾的表情都很奇怪,“毓宁,这就是我昨天跟你说的那个杜蕾,”

然后他接着对杜蕾说:“杜蕾,这是我们昨天新来的同事,张毓宁。”

我伸出手,“你好,我是张毓宁,弓长张,钟灵毓秀的毓,安宁的宁。”

杜蕾明显迟疑了一下,嘴角僵硬地笑着,却还是伸出手来;两个人浅浅地握了手,又各自回到座位上,在我坐下之前,刻意看了杜蕾一眼,她还看着我这边,似乎忘记要坐下,而脸色,还是跟纸一样苍白。我想我没有很在意杜蕾的事,应该说,我不太在意她清醒时的样子。人是很虚假的,我并不是说每个人都刻意制造一个假象来面对这个世界,不过不可否认的,一旦有了“我正在面对世界”

的这种意识后,我们就再也无法以原原本本的自我来面对别人了,人人皆如此,只是程度上的差异罢了。像我,伪装的程度可能就多一点;像伟诚,可能就少一点。至于杜蕾,因为还没有见识到她戴起面具的样子,所以,不知道;但对于她不清醒时所发出的寂寞讯息,我必须说,印象很深。前女友劈腿长达一年,后来被我抓到,劈腿的对象明显不如我,女友哭得梨花带雨,却完全没有想复合的打算,失望之余,我气急败坏地质问她怎么能背叛我,她的眼神凝望着远方,用着很受伤的口吻:“我太寂寞了。”

“你寂寞?”

我完全不能理解,“我们天天都在一起,你居然说你寂寞?”

“我一开始不是那么容易寂寞的人,可是和你在一起之后,才发现你的寂寞根本就是个黑洞,会把我的一切全部吸个精光什么都不剩;我曾经很努力地想填补你的寂寞,可是我根本办不到……”

我愣住了。和她交往两年多以来,这是我第一次听她说出对我的观感,也是我第一次感觉到她其实是个有自我主张的人。分手分定了,但我还是做足了面子给她;绝口不提分手的原因、自动递辞呈、拒绝任何的挽留。在离开先前的环境之后,一切却仿佛眼前的鳞片掉落般清楚起来:我是个溺水的人,想活命的话就非得抓住什么不可,而“女朋友”

就是我的浮木,这个“女朋友”

,其实谁谁谁都可以。更神奇的是,和女朋友分手后,我发现我已经学会游泳的技巧。或许正因为如此,面对杜蕾,尽管意外,但我并不觉得尴尬,她只不过是这个城市中,一个背负着根深蒂固的寂寞的人。而杜蕾,安静了一整天,在接近下班时间拨了通内线给我。“我是杜蕾。”

她刻意压低声音。“喔。”

“请你五分钟之后到顶楼好吗?我有话想跟你说。”

“喔。”

我面无表情地应着。挂掉电话,我看见杜蕾随即离开了座位,她是不希望有人知道她找我说话吧!五分钟后,把写了一半的程式存档,“我去人事室一下,好像有些资料不太齐。”

我对伟诚说了个小谎。“喔,去吧去吧!”

心思单纯的伟诚大手一挥,好像叫我不要吵他专心。搭电梯到了楼顶,这里是大楼里唯一合法的吸烟区,地上丢满了烟屁股。杜蕾背对着我,以很慵懒的姿势靠在围墙上,紧束着的头发此刻散在风里,我不太会形容眼前的景象,但我有一种感觉,如果我没有好好地看着她,她也许就会这么消失了也说不定。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,“杜蕾。”

我出声喊她。杜蕾转过身来,脸上有着和在办公室完全不同的表情:没有慌张、没有惊吓,只有平淡。“果然跟我是同类。”

我这么想着,慢慢走向她。“想跟我说什么?”

我看着远处林立的办公大楼。“上礼拜五……”

她似乎迟疑着该怎么开口。“上礼拜五?”

我接过她的话,“你拿了一杯酒过来,逼我陪你喝,喝完之后就醉啦,你醉了之后我就把你带回我家啊!你醒了之后就走了,不是吗?”

我只讲了重点。“就这样?”

她完全不相信。“刚刚那是重点啦,至于细节嘛……就你一直吵啊,一整个晚上都在说‘陪我’;回我家之后还强吻我、脱我衣服、强奸我啊!你还想知道什么?”

我看着杜蕾,她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紧张,脸色一阵青一阵白。“我强奸你?”

杜蕾大声说着,后来发现自己好像太大声了,又降低了音量:“我强奸你?”

“的确是你先脱我衣服的。”

我强调了“你”

这个字,“好吧,我再说仔细一点好了;你强吻我、勾引我勃起,然后脱掉我的衣服帮我口交,之后你还嫌不够,就把自己的衣服也脱了,拉我的手去摸你的胸,还摸我的小弟弟,当然就做了嘛!做完之后,我想总不能这样把你摆着,就帮你洗澡啊,洗着洗着你又要,那我能怎么办?就又来一次啊!不过那个晚上就两次而已,加上你帮我口交也不过两次半,而且都是你逼我的……”

我仔细观察着她脸部表情的变化,真是比川剧变脸还精彩。杜蕾的脸到最后已经红得不像话,“不要说了!”

她大声地打断我。“是你自己要听的。”

我耸耸肩。“你想怎么样?”

杜蕾的双手交叉在胸前,心里似乎作了谈判的准备。“我并不想怎么样。”

我面无表情看着杜蕾,坦白说,我并不喜欢她现在的态度,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抓着别人弱点来当武器。“不想怎么样?”

杜蕾一脸不信。“我说真的。”

我长叹一口气,“和你刚好在同一个公司只是意外,我在遇见你之前就已经决定好来这个公司上班,而且……当作是两个陌生人的一夜情就好,天亮之后还是陌生人,我没有阴险到要拿这个当把柄威胁你什么;哪,我才第一天认识你,有什么好威胁的?我和你的事也没有人知道,就算说了有没有人要信还是个问题咧!对我来说,更重要的是……”

我停下来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考。“更重要的是什么?”

杜蕾此刻的表情已经缓和许多,对我的敌意也不若刚刚那样明显。“更重要的是你在pub之所以找上我的原因。”

我看看杜蕾,“你怎么会一个人拿着两杯酒到处找人陪你喝呢?又为什么会找上我呢?我看到你在pub里喝醉的样子,我觉得你是个好寂寞好寂寞的人,寂寞到要找一个跟你一样寂寞的人来陪你,对,刚好就是敝人在下我。后来看到你睡着的样子,我开始觉得寂寞根本就是你身体组成的一部分,太根深蒂固了,我怎么想都觉得很不可思议。”

杜蕾看着我,半晌不说一句话,“我想你是村上春树看太多了。”

她丢下这么一句话,转身离开了顶楼。村上春树看太多?我摇摇头,不要一听到“寂寞”

这两个字,就认为这是村上春树的专利好不好?其实我还比较喜欢吉本芭娜娜呢!杜蕾对我还是有戒心的。这两天她虽然没有再跟我说过话,但是从她的眼神里,我知道她对我还有怀疑。

对我来说那并不重要,虽然我承认我对杜蕾有兴趣;我对她的兴趣是建立在她不为人知的那一面,而不是大家都看得到的美丽或能干之类的。礼拜五晚上工程部为我开了一个迎新会,刚听到要办迎新时,我的确目瞪口呆了好一阵子,又不是大学生了,还搞什么迎新?

不过听说咱们经理是个爱热闹的人,再加上同事们一起吃吃喝喝的确能缩短大家的距离,大家也很高兴能有机会用公费堂而皇之地大吃大喝,即使我不是个太喜欢跟别人装熟的人,却也没有任何反对或质疑的必要。迎新会找了一间有包厢的餐厅,订了两桌,一群人关在包厢里又叫又闹的。

一顿饭吃完已经很晚了,有些同事仗着明天不用上班,又吆喝着去续摊,大家三三两两地离开,喝得醉醺醺的经理也坐上计程车回家。晚上我有些喝多了,头略略发晕,是没办法开车回去的了。才想往公车站的方向移动──“张毓宁!”

身后有人叫我。我回头一看,是杜蕾。“怎么了?”

我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再跟我说话咧!“你怎么回去?”

“坐公车啊!喝了酒不好开车。”

我很理所当然地说着。“我送你回去!”

杜蕾也很理所当然地说着。“送我回去?不用不用,谢谢你的好意。”

我连忙拒绝。上次把她带到我家的“遭遇”

我还记忆犹新,虽然这次是我喝的比较多,不过如果我又把她给怎么样了,那可真的跳到黄河也洗不清;第一次还可以说是“意外”

,不过意外通常是不会发生第二次的。“你车停哪?”

杜蕾似乎不想理会我的拒绝。“你没喝酒吗?”

对,如果她也喝了酒,只要一滴,我就可以拒绝她。“一滴也没喝。”

我的计谋仿佛被她识破似的,“我们那桌女生多,大家都喝茶。”

看同事走得差不多了,“你没有必要这么做。”

我说话开始没了顾忌。“要怎么做是我的自由,我只是想送一个喝了酒的同事回家,而且我发现我们还住得蛮近的;”

杜蕾瞟了我一眼,“怎么,不行吗?”

“就这样?”

我问她。“你说呢?”

她直视着我的眼睛,“虽然我只观察了你三天,不过我觉得你不是坏人,而且,从某方面来说,我承认我们是同类。那天在楼顶你对我说的话,我想过了,的确很有道理,虽然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不太好,不过我还是想谢谢你。”

杜蕾的语气越来越温和,表情越来越放松。“真心话?不是想藉机送我回家,然后在我家下毒?”

我故意开她玩笑。“嘿嘿,想被我毒死,你后面排队去吧!”

杜蕾对我皱皱鼻子。上了车之后,“难怪伟诚说你是个大好人。”

我说。“喔?”

杜蕾挑挑眉,“他这么说我?”

“他说你对谁都好。”

我闭上眼睛,有点累了。我听见她冷笑一声,没再说话;我也不想再搭理她什么,虽然我还有好多问题想问她,可是……现在不是时候。回到公寓楼下,杜蕾坚持送我上去,“谢谢你,你可以回去了。”

说真的,我不希望杜蕾在这里停留太久。杜蕾点点头,站在玄关那儿穿鞋,“我问你──”

她突然转过头来。“什么?”

“你说我的寂寞是很根深蒂固的,”

杜蕾咬了咬下唇,“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?”

我就说吧,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感觉到自己原来是寂寞的。“只是感觉。”

这是实话。“喔。”

杜蕾对我的答案显然不能感到满意。“快回去吧,要开我的车也没关系。”

我再一次催促她。才刚结束一段恋情的我,并不想太快再和别的异性建立朋友以外的关系,尤其是缺乏情感基础的关系;杜蕾和我之间已有了恶例,不能再有第二次,更何况我并不是什么理智得不得了的男人。“那……车先借我,明天再还你。”

“嗯。今天谢谢你送我回来。”

口头上还是要谢谢人家。杜蕾下楼后,我从阳台看着她离开,心里开始复杂起来。我其实很想知道她的寂寞从何而来,很想问她那天为什么会跑去不常去的夜店,但……我和她只是同事,才认识一个礼拜,再怎么说那些问题都太私人了;更何况她的寂寞应该交给她的男朋友去解决,而不是我。“铃……铃……”

“是谁啊?一大早打电话来?大爷我还没睡够呢!”

迷迷糊糊里听到电话的声音,被吵醒的我心里乱不爽一把,本来想不去理它的,不过那电话好像知道我打算来个置之不理,铃声一点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。“唉哟,吵死了啦!”

我输了,不耐地踢开被子,走到客厅伸手接电话。“喂!”

到底是哪个没常识的家伙啊!“喂?”

对方听到我声音里的怒气,声音畏缩起来:“我是杜蕾。”

“啊?”

我愣了一下,没想到是她,也没想到她会这么早打电话来。“杜蕾?你这么早打电话来干嘛?”

我看看墙上的时钟,“小姐,才九点哎!”

“对不起,我没想到吵你睡觉了。”

杜蕾在电话那端连忙道歉,“我把车开来还你,现在就在你家楼下。”

“什么?”

我大惊,真是被她打败了,“那……你上来吧!”

杜蕾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,看起来还有些学生气息,和平常在办公室精明干练的模样完全不同。“对不起吵你睡觉。”

杜蕾见我睡眼惺忪、蓬头垢面的样子,连忙道歉。“啊……没关系,”

我摇摇手,叫她别介意,“只是我假日都睡得比较晚。”

“喔……”

杜蕾看起来不太像只是来还车的。“先进来吧,我换个衣服梳洗一下,很快就好。”

我想她还有话说,先请她进客厅坐。梳洗好,我进厨房倒了杯水给她。“怎么?还有事想问我?”

“啊……是啊。”

杜蕾喝了一口水,舔舔干涩的嘴唇,“我想问你……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?而且,我觉得你很防我,为什么?是我那天在楼顶说话的态度太差了吗?”

“啊?”

怎么有人一大早来问这种没头没脑的问题?“我……我其实不太喜欢跟任何人有太深的交往,所以当你跟我讲伟诚说我对谁都好的时候……我其实很讶异。”

杜蕾有些吞吞吐吐。“你怎么会来问我呢?”

杜蕾的态度让我费解,一开始是那么冰冷不可高攀的样子,怎么昨天那么好心送我回家?今天一大早又跑来问我这些奇怪的问题?“我一点都不了解你,也不太认识你,你这不是交浅言深了吗?”

我看看杜蕾,“为什么不去问其他比较资深、认识你比较久的同事呢?”

“就是因为认识得久,所以不能问。”

杜蕾定定地看着我,“我是用另一张脸在上班的。”

我看着她,不发一语。我懂她的意思。“你说得对,我很寂寞。虽然看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,可是离开了办公室,我就什么都不是了。”

杜蕾在等我的回答。“你既然是用另一张脸在上班,为什么不也用那张脸来面对我算了?”

我还猜不出杜蕾的用意。“至于你离开办公室之后的事,也不该由我来管,你有男朋友的不是吗?虽然他在美国,可是科技这么发达,远距离恋爱的维持应该没有那么困难了吧!”

杜蕾听到“男朋友”

三个字,脸上顿时泛起一片嫣红,但语气却是苦涩的:“我只能等他联络我。”

“这是什么道理?只能等他联络你?”

我打心底讨厌这种男人,无法帮助自己心爱的人,却让她去找路人甲诉苦,这算什么?“我是第三者。”

杜蕾说着,五个字,但足以说明一切。杜蕾是第三者?“他打算怎么办?”

在我的认知里,劈腿者的态度才是决定事情如何发展的关键因素。“他要我耐心等一等,他会跟他老婆离婚的。”

杜蕾说着,我能感觉到她还有期待。“可是却不让你联络他?”

我质疑着,“我觉得他根本是在骗你。”

“有时候我也会这么觉得。”

杜蕾苦笑。“可是只要一收到他的电话留言或e-mail就会好高兴好高兴,觉得我的等待是值得的;如果很久都没有他的消息,我就会觉得好失落,觉得自己是不是被骗了?说不定他只是在敷衍我……”

“‘家花哪有野花香’的道理你懂吗?得不到的,永远最好。”

“我当然知道,”

杜蕾淡淡地说着,“所以你那天说,看到我第一眼就觉得我是个好寂寞好寂寞的人,我突然有种受打击的感觉;我知道我寂寞,可是如果这种寂寞连一个陌生人也看得到的话,那就是真的很寂寞了。”

她看看我,“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我其实是个很寂寞的人,所以你让我觉得……很不一样,我不晓得……不晓得是不是应该……”

我伸出手阻止杜蕾再说下去。“你不要说了。我能看出你的寂寞,是因为我也是这种人,这只是同类之间的一种辨识罢了,你不要想太多。”

“昨天……”

杜蕾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,“我其实不太想回家。”

“天啊!别又来了!”

我心想。“每天回家都急着开电脑、听答录机,然后看着一个人也没有的家……”

杜蕾的眼睛开始泛红。“你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。”

我站起身,语气刻意冰冷,“这段感情是你自己选择的,是你要把决定权放在那个男人身上,让他决定你可不可以继续爱他的;在你决定要爱他的时候,你就应该考虑到这种寂寞是无可避免的。换句话说,是你容许他造成你的不安和孤独,你不去找他,反而来问我这个跟你半生不熟的人为什么能看出你的寂寞?这样不对吧!如果你不想等了,不想再继续下去了,那就分手啊!”

“可是我真的很爱他……”

杜蕾抬起脸,一脸无奈。“你只能选一个。”

我也很无奈啊!一大早被挖起来听同事的恋爱烦恼。“要不就是继续等,等到有一天柳暗花明,但同时要背负等待的寂寞;要不就是跟他说Bye-bye,不用那么痛苦,但最后你还是一个人。”

杜蕾一言不发,看得出来认真地在思考我所说的事情。“最糟糕的是什么你知道吗?”

我停了一下,看看杜蕾,“是你花了大把青春在他身上,最后他却什么都没有给你,既让你寂寞,又让你孤单。”

杜蕾继续沉默着。“寂寞到非得到pub找陌生人喝酒?寂寞到要找一夜情?这就是他给你的?”

我不屑地说着,对于那种想要两面讨好,却不肯吃半点亏的人,我是打从心底鄙视,尤其还是和我一样的男性同胞,唉呀!真是男人之耻……听到“一夜情”

三个字,杜蕾的脸马上红起来,“你不要说得一付我很放荡的样子好不好?我也只有找过那么一百零一次啊!”

她皱起眉,似乎对我的说法感到不满。“你还敢讲!那天强吻我还强奸我,我还以为捡了一个AV女优回家咧!”

我毫不客气地呛回去。“我哪有!”

杜蕾也呛回来。“好……好……”

我赶紧踩煞车,万一等会儿她说“那来试试看”

什么的,那才真是一发不可收拾。“回到你最初的问题,你问我觉得你是什么样的人,我说你在工作是个很有能力的人,人也漂亮,和同事相处都不错;只不过恋爱让你很寂寞,就这样。”

“至于你问我是不是在防你……”

我想了一下,“是,我的确在防你。我这个人心机比较重,而且我和你一点也不熟,一下子很冷淡地问我‘你想怎么样’,一下子又主动说要送我回家,现在又在我家跟我讲一堆应该跟手帕交说的话,我真的搞不清楚你想干嘛哎!另外……坦白说,我被我前女友劈腿,才分手没多久,所以我现在不想和任何异性产生朋友以外的关系,OK?我和你之间的事只是意外,我需要跟你保持距离,这样你满意了吗?”

“楼顶那次……我真的很抱歉。”

杜蕾看我说着说着,气又冒了上来,连忙道歉。“我只是有点慌了,没有想到会和你变成同事。”

“所以……基本上你是个亲切的人,只是不跟别人有太深的来往?”

我半信半疑。“我想是吧!”

杜蕾歪着头,一脸认真。“好了。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完了,你也知道我想和你保持距离,是不是可以……”

我委婉地请她离开。“还有一件事。”

杜蕾坐在沙发上,一点都没有要走的意思。“什么?”

怎么还没完啊?“我饿了,一起去吃早餐吧!”

杜蕾用着理所当然的口气说。杜蕾强拉着我出门,原本以为只要到附近美什么美的,她却说她吃不惯西式早餐,从来就只爱吃豆浆烧饼,为此我们还特地开车(对!开我的车!)

到某家她说很好吃的豆浆店,一边吃,一边不忘数落我的火腿蛋三明治和冰红茶是如何如何没营养,我是来吃早餐还是来听教训的啊?不过杜蕾倒是从此安静了下来;不再神秘兮兮找我去楼顶谈判,也不再莫名其妙一大早杀到我家来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。

我似乎被她当成可信任的朋友之一,但平常在办公室她还是戴着一张微笑的面具在工作,每天忙碌地周旋于程式语言之间,努力维持她在同事之间的形象。

我还是对她有兴趣的,但这种兴趣比较像是研究者与实验对象之间的关系。杜蕾的故事像是老掉牙的桥段,年轻貌美的女人爱上了有妇之夫,男人永远用甜蜜的谎言安抚她:“我会跟我老婆离婚的。”

只是等待仿佛永恒般漫长,要不就是老婆找上门来,大骂年轻女子是狐狸精;要不就是男人从头到尾只是贪恋着青春的肉体而已;能够“有情人终成眷属”

的少之又少。聪慧如杜蕾这样的人,为什么还是会掉进这种陷阱里呢?“恋爱病,无药医”

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。杜蕾和男友之间究竟有过什么呢?教她这样死心塌地?只能等候,无法主动,如果真是相爱的两个人,为什么要有这样不公平的对待?每次看着杜蕾的背影,我都忍不住揣测她和男友之间曾发生的种种;虽然我一直告诉自己要和她保持距离,但那次两人身体的缠绵却让我记忆犹新;我很少在性爱中得到如此大的身体满足,前女友不喜欢奇怪的花招,别说在客厅或浴室做了,就连换个体位她都抱怨半天。杜蕾的技巧也是由男友调教得来的吗?

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?表面上和一般的女强人没两样,下了班之后变成苦恋故事的女主角,在我面前就像个毫无防范的小女生,做爱时又变成技巧纯熟的AV女优……到底她还有多少面貌是我没有看过的?

写程式写到一半,又忍不住停下来胡思乱想,刚好看到杜蕾由外头进来,恰好与我四目相接,她偷偷丢给我一个在办公室不会有的甜甜微笑,我急忙闪避她的目光,手指无意识地在键盘上动着,却没想到我的一时失常,把写了一半的程式全给Delete掉……“啊!我的程式!”

我惊觉自己耍了个大猪头,抱头大叫起来。“喔喔喔!干嘛啦?”

伟诚听见我的哀嚎,准备要来幸灾乐祸一番。“我是猪头!居然自己把东西Delete掉,啊……”

我看着电脑荧幕大叫,还不能相信我刚刚做的蠢事。伟诚看到才要坐下的杜蕾,一脸不怀好意:“是不是看杜蕾看到恍神啊?唉……上班要专心,知不知道?”

他拍拍我的肩聊表哀悼,又缩回他的位子上了。“我咧!”

我对伟诚比比中指,问候你祖宗十八代咧!可恶!这组程式再两天就要开始测试了,我的进度已经落后,绝对不能拖累到其他同事啊!就算加班也要赶快把进度补回来!加班果然变成无法避免的命运……办公室里人越来越少,到最后只剩我一人还在跟电脑苦战。总算写完一个段落,先把它存档,“呼!”

我吐了口气,看看表,已经九点多了,“等会儿先测试一下,如果没有问题,明天就可以继续下去。”

我心想。走到窗边,其他的大楼里还有零星的一些灯光,大概都是和我一样努力加班的人,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像我这么猪头就是了……“热死了!”

我松开衬衫的前两颗扣子,夏天永远这么热!我记得我刚来的时候大家还在穿大衣、戴手套、披围巾咧!一下子就半年过去了,我和女朋友分手也半年多了……偶尔从以前的同事那儿听说她和新男友分分合合的,似乎处得不是很好,同事们也对她感冒起来,这意思是“还是我最好”